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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具

 

       墨色漸濃,洶湧的烏雲於夜空中蜷曲翻滾,白晝人聲鼎沸的大街上此刻卻籠罩著晦澀不明的清冷,一旁形單影隻的烏鴉不時淒厲的嘶吼著,陰暗而潮濕的角落微微閃過細小的光芒,每當蒼穹褪去,野性便成為一切的主宰,越是亮麗繁華的都市背後越是醜陋險惡,而這座巨大的城市彷彿正詔示整個世界凋亡。

一陣沉穩低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踏破四周詭譎的氛圍,閃爍的路燈投影出寬闊偉岸的影子,來人一身的闇黑完美的融入黑夜,略大的帽沿遮掩住稜角分明的臉孔,在途經一個毫不起眼的公共電話亭,規律的步伐狀似不經意的頓了頓,隨即,催命符般的尖銳鈴聲開始迴盪,而他只是從容不迫的邁向電話亭,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拿起聽筒,沉默接收對方短短的幾句下令,便重重掛了回去,周圍的生物早已被聲響驚動的不知所蹤,他抬眼望向街道幾里外的方向,微微呼出一口熱氣,似是嘆息抑或是哀悼,朝著目的地繼續走去。

     「近三年來的連環謀殺富商案在昨晚又再添一筆,這次面具怪客犯案於第一首都的E區…..」、「警方過去供稱已找到的幾名疑似面具怪客的嫌疑犯,在數周前皆已經無罪釋放…..」、「遭到謀害的富商陳福興是執政黨的重要金主之一,對此黨主席避而不談…..」「民眾惶惶不安、人人自危,防身自衛用品店生意高漲…..」當城市再度染上光明的那一刻,人們各個都好似被核彈轟炸過一番,遇上熟人就要拉著討論昨晚驚天動地的大事,尤其是許久沒有新鮮話題的新聞媒體更是樂見其成,恨不得這殺人犯沒有被繩之以法的一天。

 

     對於這專門針對富商的犯人,民眾輿論十分兩極,免不了在網路上又掀起激烈的筆戰,值得一提的是,大家皆稱他為面具怪客,傳說警方無法將犯人繩之以法最主要的原因是:犯人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配上出神入化的化妝術。然而,從追捕犯人整整三年卻毫無頭緒的警方方面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恥辱。

  「你們這群蠢材!區區一個無名小卒也無法對付!人民要你們有何用!」熾熱的光線從窗縫中直直的奔騰而入,但止不注會議室內的冷冽壓抑,此時第一首都警察大隊的總隊長在無數次的緊急會議後,終於忍不住對著所有下屬破口大罵。

「第二中隊分隊長報告…..」其中一名下屬蒼白著臉,硬是頂著總隊長狠戾的瞪視顫聲道。

「說!」總隊長深深吐出一口氣,宛如想把三年來所有的憋屈全數吐盡。

「屬下的隊員…..指稱看到可疑人物在E區的酒吧出沒…..」那名分隊長斷斷續續還沒說完,就被對面另一名高層警員打斷。

「E區那一帶的晚上本來就常有小混混來來去去,誰知道你在說誰啊!」

「我允許你開口了嗎?你繼續說!」總隊長警告性的撇了第一中隊的隊長一眼,便將視線轉回那名分隊長身上。

 

  作為會議中一員的蕭亦霜規規矩矩坐著,冷眼旁觀上演的鬧劇,儘管她只是第一中隊下的其中一名分隊長,但這不妨礙她得知中央有意讓第一中隊長「接替」總隊長之位的訊息,她在心中諷刺地冷哼,總隊長為了政府疲於奔命數十年,最後也不過是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而她自己大概也離這種下場不遠了。然而生死對她來說早已無所謂,她唯有一個誓死也必須達成的心願。

 

  「屬下的隊員當下…..抓住那個可疑人物,親眼看見他手上…..烙著WP的標誌。」分隊長戰戰兢兢的語畢,多數警官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連總隊長也不自覺得蹙眉,原本就嚴肅的臉越發緊繃起來。

「後來呢?說清楚一點!」總隊長按耐不住的追問。

「這個…..屬下也不清楚,後來那個可疑人物趁亂逃跑了,所以…..」話說到此處,分隊長狀似慚愧的低下頭,不敢面對總隊長的質問。

「哼!諒你們也沒能力能逮住WP的人,總隊長,屬下我在此提議之後的案件全權交予第一中隊處理。」第一中隊長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麟烽中隊長,E區是第二中隊的管轄地帶,就算我的下屬有所疏失,也輪不到第一中隊來操心。」自會議開始便沉默不語的第二中隊的隊長,終於忍無可忍的開始略顯薄弱的反駁。

「WP的犯罪規模就算上交給國安級的反恐小組都綽綽有餘,何況是貴隊呢!貴隊對WP又了解多少?單從一年前我引以為傲的兩位分隊長與WP交手的情形就能夠清楚得明白…..他們完全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麟烽嘴角仍然掛著恰到好處的弧度,緩緩道出的字字句句卻逼得第二中隊長臉一陣紅一陣白。正當總隊長眸光一閃,欲藉機發聲訓斥之時,冷硬的女聲兀然響起。

「總隊長、第二中隊長,我們中隊長的意思是希望能夠再次為WP的作戰盡一份心力,畢竟現在中央的情勢不方便出面接手,一旦和WP交鋒,第一中隊自然比起任何隊伍都有經驗上的優勢,與轄區並無關係。」蕭亦霜自從聽見WP的消息,內心瞬間翻湧起滔天巨浪,再也無法平靜地坐以待斃,極力維持著自己以往的語調,然而坐在她身旁的兩人—同事於第一中隊多年的另一個分隊長關雁及上司麟烽,卻不約而同地注意到她藏於桌面下緊握的雙拳,有著無法抑制的顫慄。

「而且若是WP真的與這起連環謀殺案有所關聯,第一中隊更是責無旁貸,應該接下追捕的任務。」關雁心有靈犀地與蕭亦霜站在同一陣線。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兩人說罷會議室便無人再有餘力回擊第一中隊。蕭亦霜和關雁在警界的職位雖不算頂尖,但做為深受中央信任和民眾愛戴的兩人,說話的份量遠遠超過一般的分隊長,不過最主要的,莫過於兩人皆一語中的。

 

  WP全名World Power,於這世紀興起的恐怖組織,宣稱要顛覆所有現有的政權成立全球一統的帝國,凡是被這個組織盯上的國家無一不被武力攻陷或是操縱內部政權瓦解,而現在國家中央正處於政權交替的階段,內部一陣腥風血雨,若是WP藉此趁隙而入、伺機而動,極有可能對國安造成極大的威脅,何況一個毫無背景的殺人犯幾乎不可能撐過警方的追捕整整三年,甚至還在警方眼皮底下三番兩次地犯案,犯案地點同時又在E區,實在很難讓人不懷疑兩者之間有所關聯。

  「那麼,我宣布面具怪客追捕案以及調查WP的任務委派給第一中隊,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總隊長在一片沉默之中,也不得不向第一中隊低頭。

「是!」第一中隊所有成員們雖然神情各異,仍然異口同聲的答道,致上最標準的軍禮。

 

       朦朧之中,蕭亦霜恍若又回到二十年前改變她一生的夜晚,無時無刻鬼魅般縈繞於心底,令她百般煎熬、痛徹心扉,熟悉的宅邸、陌生的氛圍,美好的歡聲笑語在入夜後變為絕望的淒厲低吼,每一個深愛、陪伴著她的親人無力的掙扎搏鬥,墨黑之中傳來的碰撞聲、撕裂聲、尖叫聲滲入她的血液,她只能躲在密室中任由恐懼沉入心海,無助地蜷起顫抖的身子,剎那間,一片炙熱貪婪的火舌開始吞噬她曾經眷戀不已的一切,燃燒的高溫卻無法溫暖她心中凍結的寒冰,奮力地舉起顫巍巍的雙手,鼓動著溢滿害怕的心跳,她小心翼翼、一點一點撥開細小的門縫,牆上火光與血色交織的WP標誌烙印於她的瞳孔、嵌入她的呼吸、她的所有。

像是流逝漫長又似是轉瞬間的時光,映入眼簾所有血淋淋的一切充斥著所有感官,強烈的暈眩如浪潮侵襲而來,她痛苦的抱頭呻吟,在火海中不停的哭喊親人們的名字,直到嘶喊到全身乏力,卻忽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起身處於另一座巨大的宅邸門前,她感覺到自己操縱著身軀輕巧的越過重重障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勾走守衛的性命,拚命的壓低自己的呼吸聲,白皙的小腳下是頂級的柔軟地毯,黑暗中的家具在弦月下折射出奢靡的微光,對方正酣然沉醉於夢中,她的手心漸漸滲出緊張的薄汗,一咬牙狠狠緊握掌中的匕首,倏然接近床邊朝他的要害猛地突刺而去。

 

       夜色正好,星宿奪目,一個環境幽靜的居所之中,孤男寡女,本應是旖旎的場景,然而女方竟緊掐男方的喉嚨不放手,當事人竟是今早默契極佳的蕭亦霜和關雁兩人。

「…..亦霜!快放手!亦…咳咳…..」關雁死命的喊著床上不省人事的淚人兒,手上不忘急切的拍著亦霜的臉,沒想到他心血來潮想偷個香吻,竟然馬上直接被「就地正法」了。

「嗯…..怎麼了…..關雁?」從惡夢中醒來就看到眼前翻著大白眼的關雁,蕭亦霜嚇得趕緊放開掐在他脖子上的雙手。

「咳咳…..亦霜,你的威力還是絲毫不減啊!」關雁有些狼狽的趴在床沿喘著粗氣。

「我說過我熟睡的時候別隨便靠近我吧!」雖然心中升起一絲愧疚,但她仍是擺起冷臉斜睨著他。

「是是是!親愛的,我的錯!」關雁也擺出憨厚的笑臉,但深邃的眼眸卻閃爍楚楚可憐的委屈目光。

「別那樣叫我!噁心死了!」亦霜故作冷淡的撇頭。

「對不起!我改我改,霜霜!」關雁繼續不怕死的嘻皮笑臉。

「你給我滾出去!」亦霜忍無可忍。

房間中兀然泛起一陣令人不安的沉默。

「亦霜…..」

「亦霜…..」

「…..幹嘛?沒事還不快回你家去。」亦霜仍是別過頭不敢看他。

「亦霜,我都明白,你別怕,我永遠會站在你這一邊。」伴隨低沉溫和的磁性嗓音有力的傳入耳畔,蕭亦霜感到熟悉的溫度小心翼翼的環繞著她,這次,她沒有推開關雁,靜靜的闔上雙眸,她全然放鬆的倚靠在他寬厚結實的臂彎中,任由奔流的淚水浸染他的衣襟,自私也好,愧疚也好,她都不想鬆開這唯一的溫暖,就算最後她仍然要親手摧毀它。

 

       經過數月披星戴月的追查,第一中隊總算是掌握一個致關重要的線索,那個在E區出沒的可疑人物,每個隔周的星期四晚間九點都會準時坐在E區酒吧的角落處與某人會面,不過自從事跡敗露以後,他的據點似乎轉移到了C區的邊界,同時那也是極靠近國界的地方,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否計畫撤身潛逃出境。至於前段時間令人聞之色變的連環殺人犯卻毫無動靜,從上次犯案後完全消聲匿跡、不知去向。

「…..繼續盯著那個人的動向,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解散!」此時關雁長身玉立於眾多下屬面前,夕陽為他英俊不凡的身姿鍍上一層美好的光暈,但從他蹙眉的弧度、冷然的話語,可以輕易推論出他難掩焦躁的心緒。所有下屬顯然都看出自家長官被案情折騰得焦頭爛額,因此全都一聲不吭地魚貫而出。

 

踏入警界多年以來,關雁是第一次遭遇如此棘手的犯人,與蕭亦霜合力出擊,調動大量的警力,得到的不過是些混淆視聽的假消息,繞了一大圈時實際上卻回到原點,使他大為驚訝的是,對手似乎對警方的策略及動向瞭若指掌,讓關雁不禁懷疑起犯人的來歷。

「你懷疑我們之間有內賊?」蕭亦霜一聽見他的猜測就不禁皺起秀眉。

「嗯,而且和我們關係甚近。」關雁低啞的嗓音透露出一絲疲憊。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專心的看住那個人就行了。」亦霜的語氣竟展現難得的溫和。

「呵!有幸得到霜霜的關心,真是再辛苦都值得了。」關雁勾起醉人的淺笑,剛才糾結的所有煩躁瞬間一掃而空。

「你就忙死好了,哼!」亦霜齜牙咧嘴的說完便狠狠掛了電話。

不過關雁保持著好心情沒有多久,辦公室馬上被一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一片墨色之中,穿著全身勁黑的人兒緩步於E區內的漆黑小巷中,只見他幾個箭步便飛快的竄入一個破敗的貨櫃屋中,才剛踏入屋內數秒,雙眼就被刺眼的燈光扎的生疼。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說是吧…..面具怪客先生。」詭異的尖笑聲從角落悄悄飄來。

「我已經完成當初提出的所有條件,是時候拿出你們的誠懇來與我交易了。」面具怪客一如往常被帽沿遮掩住稜角分明的臉孔,嘶啞低沉的嗓音聽起來比起對方竟更加悚然。

「哼哼!這麼心急可是會惹首領不開心的,也罷,就先讓你高興一回…..」說著,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從上衣口袋中拈出一個輕薄短小的隨身碟。

「怪客啊怪客,這就是你最想要的成員名單…..」話語未完,對方臉上的邪笑便倏然猙獰了起來,掛著驚恐萬分的表情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什麼!」就連面具怪客也被鬼魅般的突襲者驚的全身一震。回身看清來人,心跳微不可微的停頓一拍。

「驚訝嗎?你認為自己早就把我們耍得團團轉,是吧?」關雁右手握槍,直指面具怪客的頭部,一步步向他逼近。

「你們派出的假眼線早就被識破,而你的手法…..根本沒有奏效。」關雁瞇起明亮深邃的雙眸,如鷹般精準凌厲的目光牢牢鎖定眼前的獵物。

「呵!真是沒有奏效嗎?」面具怪客發出低低的笑聲。

「什麼?」關雁冷冷的挑眉。

「只怕你現在只是虛張聲勢罷了,你的那些屬下早就被我引到C區去了,短時間內根本趕不回來,我倒是敬佩你的魯莽,打算跟我同歸於盡嗎?」面具怪客開始無情地嘲諷道。

『可惡!為什麼?自己如此窩囊!』對於對方的嘲諷,關雁竟無力反駁,就在數小時前,C區的WP成員發起動亂,面具怪客趁隙假扮成他的樣子,調動所有第一中隊的隊員甚至號召第一首都所有警員前往C區支援,而當時他正和麟烽中隊長在辦公室交涉,驚覺事情不對勁之時早就為時已晚。

 

關雁眸色一深,身形暴起朝隨身碟的方向狂奔,面具怪客哪裡容得他得逞,如閃電迅疾往關雁身上撲去,轉瞬間,兩人便來回攻防數輪,誰也沒能佔盡便宜,眼見關雁突然一個逼近,向面具怪客的下盤攻去,迫使對方猝不及防的急退,頭部一個大幅度的後仰,略大的軍帽翻滾而落,露出底下清秀俊美的臉龐,這赫然是一張年輕男子的面孔,此時細長的美眸正閃爍著冷冽的寒意,黑眸深處翻騰著複雜的情緒,兩人竟不約而同的停止攻擊。

「…..亦霜。」關雁心中五味陳雜的喊出了面具怪客的真實身分。

「你怎麼會…..」面具怪客渾身猛地一顫,帶著些許茫然的望著關雁。

「你雖然轉換容貌和身形,甚至刻意改變了慣有的攻擊方式,但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關雁苦笑著搖頭,眼神似是悲傷似是寵溺的回望亦霜。

「…..雁,我…..」蕭亦霜的臉色越發蒼白。

「我說過我永遠會站在你這一邊的,永遠。」關雁勾起溫柔的弧度,他接著說:「所以你不應該拿走這個隨身碟。」

「雁,你不明白!我戴上那些面具,親手殺了這麼多人,只是為了得到WP的成員名單啊!現在就差最後一步,把這份資料上交給內政部,WP一旦被群起而攻之,我終於能為親人復仇!」蕭亦霜激動地向關雁喊道。

「不可能的。」關雁緩緩的搖頭。

「你在胡說什麼!」蕭亦霜禁不住顫慄不已。

「我剛才從C區那裡傳來的消息得知,這份資料是假的,而且裡面還藏有小型炸藥,WP根本沒打算和面具怪客繼續合作。」關雁微斂雙眸,斜斜的朝地上的隨身碟看去。

「怎麼會……怎麼會……」蕭亦霜神色死灰的語無倫次,她絕望的反覆道:「你騙我!」

「我騙你?蕭亦霜,你看著我!這十年來是誰毫無保留的相信你、陪伴你?把背後交給你、跟你一起出生入死?」說至此,關雁也不禁悲從中來,他語調顫巍巍的哽咽:「但你呢?你瞞了我什麼?寧願一個人獨自背負一切也不願告訴我!」

「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沒辦法跟你說,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是多麼的醜惡不堪。」亦霜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浸濕臉龐。

「所以這次就相信我!相信我好嗎?亦霜。」關雁有力的大掌緊攫亦霜的雙肩。

「…..嗯。」凝視著關雁眸中流淌的情意,蕭亦霜終於順從地點了點頭。

「我會直接把這份資料銷毀,這是你往後在第三首都的新身分證和護照,我已經安排了快艇,就在E區的第一港口。」語畢,關雁依戀不捨地輕撫亦霜耳畔的秀髮。

「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是面具怪客?」蕭亦霜愣愣的望向關雁。

「不久之前,麟烽告訴我,還事先把假身分證和護照都準備好了。」關雁厭惡地皺眉道。

「竟然是麟烽!他…..」亦霜不覺有些驚恐。

「所以你一到第三首都就安定地生活,別再回來了,你的處境太危險,已經不能在第一首都待下去,就算勉強留在此處苟且偷生也會被麟烽那種傢伙利用。」關雁柔聲地安撫她。

「……那你呢?我是指……你之後的打算呢?」亦霜心中泛起強烈的不捨,不禁緊攢他的衣襬,淚眼矇矓的抬眼看向他。

「我必須留在這裡。」關雁輕柔地將她擁入懷中,無奈的低聲嘆息道。

「雁…..」

「嗯?」

「謝謝你…..還有…..」

「嗯?」

「我愛你。」

「我更愛你。」

 

  警方成功地震壓了C區的暴動,然而令人十分遺憾的是,第一中隊的分隊長蕭亦霜因為首當其衝的遭到襲擊而當場身亡,國家降旗哀悼十多餘天,人民無不悲痛萬分,媒體大篇幅報導該巾幗不讓鬚眉女英雄的畢生事蹟,曾經的面具怪客漸漸地被時光遺忘。

「這是你要的成員名單。」關雁棄之如敝屣的將隨身碟扔向麟烽。

「我就知道我們關雁是信守承諾的君子。」麟烽悠哉的翹著二郎腿,隨手接住它,一邊還在哼哼怪笑。

「我要的只是她的萬無一失。」關雁撇頭快步離去。

「那是自然,辛苦你了!」麟烽在關雁轉身之際露出狐狸般狡猾的詭笑。

 

  說他自私也罷,他無法眼睜睜看著他的摯愛奔向死亡,所以他戴上虛假的面具,以愛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硬生生將她禁錮於腐敗醜惡的世界,無論那份資料是真是偽,對他而言根本無所謂,他一心一意冀望的只是她的「生」。

因此,他終究欺騙了她,無視她的痛苦、她的淚水、她的心願,使她逃過了兔死狗烹的命運苟活下去,可他卻無力讓她重拾童年裡最為美好的笑容,以往不行,現在不行,未來那一天大概更不會來臨,從此生離,沒有死別,這便是他最大的心願。

 

 

作者的話:

第一篇懸疑警匪文,本來絞盡腦汁都下不了筆,沒想到一寫就停不下來,和以往寫文的感覺很不一樣,希望能出篇後續(大概啦!XD)

希望我的讀者們能給我留言建議和分享,讓我有動力繼續出續篇!當然也歡迎跟我聊聊有關於面具的想像,在這篇文章的最後我才點出了雙關,大家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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